栾昀之

全是私设ooc，东北乡土文学，可能苦，最后都是甜，不拆cp，全员he，全体成员陆续上线，没有十一。

不适慎入！

第二章  李玄回村从城里带回来个大学生

简隋英晚上包的饺子，一大家子加上霍乔和俞风城两口子，围在炕上吃饺子，他上午种田犁地，下午又和面包饺子的，累的半死，下晚白新羽和李玉还没上炕他沾枕头就着了。

 

睡的迷迷瞪瞪的就听外头大黄汪汪狂吠，他家大黄是最认人的，同村人来根本不叫，不过也有例外，那就是简家老二简隋林来的时候他一定叫，也不怪大黄烦他，当时简隋林为了不让简隋英从家搬走，就去简隋英刚盖的房子里边捣乱，干的第一件缺德事就是拆了大黄的狗窝，大黄一护窝二护食，猛扑在简隋林身上，差点给他咬破相，还是简隋英和李玉合力把大黄从他身上拽下来的。打哪之后简隋林看狗就犯怵，也不在来简隋英家捣乱。简隋英左右寻思应该不能是简隋林，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，披上军大衣，提溜起一颗洋蜡头，去外屋地拿的炉钩子，又锁好白新羽和李玉那屋，他寻思谁要敢进来，他就勾谁，就算勾不死，至少能勾瞎。

 

大黄叫了几声却戛然而止，简隋英躲门后往外撒嘛，是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，穿着厚重的棉袄和雷锋帽，拿着两丝袋子包袱，没准是偷一路了，刚顺到他家。嘿，碰上小爷我算是这俩贼倒霉，简隋英丢了蜡烛和炉钩子，从门后抄起扫雪的大笤帚，砰的一脚踹开门就往俩人身上削，一顿旋转瞎几把胡撸，还真把两人都扫拽了。“你俩小贼偷到你简爷爷家来了，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，这都是偷谁的？抓紧给我还回去，不然我叫黎书记来，有你们好受的。”

 

“隋英。”男人睫毛和绿围巾上都是霜，不过这声音简隋英在熟悉不过。

 

“李，李玄。”简隋英惊了下，“妈呀，你咋回来的。”简隋英赶忙把人扶起来，又拽起旁边把眼镜都摔掉的小哥。

 

“读完大学，我再城里呆着放心不下，还是想回家看看。”

 

“啊啊，快进屋，外头冷。”简隋英小跑在前头开门，又问，“这位是？”

 

“这是我大学同学，叫顾青裴。”

 

“你好，你好。”简隋英客气道，进屋瞧见披着棉袄一脸睡意的温小辉，“咋了隋英。”他听到外头有动静就起来看看。

 

“李玄回来了，还带回来个小哥。”

 

顾青裴打量眼前这个男人，比城里的女人还漂亮，半长的头发卷成大波浪，不仅风情万种，而且一走一过还带着一股香风，身上脸上的皮肤也吹弹可破，不过顾青裴注意到他的手，油亮亮的像是摸了很多绵羊油，但还能看出又肿又糙满是冻疮。

 

“你好，我叫顾青裴。”

 

“你好，你好，我是温小辉。”温小辉寻思这城里来的人就是不一样，名字都这么好听，还带个眼镜文质彬彬的，跟成天点灯熬油看书的村书记有一拼。

 

简隋英把众人引到后屋炕上，铺了被子又放炕桌和茶水的。“饿不饿，给你俩煮碗面条吧。”

 

“隋英，你别忙叨了。”李玄阻止他，“一会我俩自己做一口就成，不用你来，待一会等李玉醒了，我和青裴就走了。”

 

“走那啊，回老李家啊，那屋子多少年没人住了，一点人气都没有，你俩就在我这住呗，家里人多热闹。”

 

“不麻烦隋英了。”

 

简隋英闻言摸了摸发茬，明白了李玄的言外之意，“那李玉你也领走吗？”

 

“这些年吃你家喝你家的，我心里都老过意不去的，”李玄从棉裤内兜里掏出一沓毛票，“这是我当大哥的一点心意，隋英你一定收下。”

 

简隋英推走，“妈呀，咱们这关系提钱多见外，再说我老光棍一个，有李玉陪我和新羽还有点意思，这孩子可认干呢，年年秋收割稻子都是最快的。现在你回来了，你俩是血浓于水，我也不能把占着，没事让李玉回来找新羽玩玩就成，我怕白新羽想他。”简隋英说怕白新羽想，自个却抹了把眼泪，为了不让人瞧出来，简隋英又问顾青裴的事。“你怎么去趟南方，还从外头带一个回来。”

 

“青裴之前当知青的时候就是在东北，后来上大学回了乡又碰上我了，我把咱村里的情况跟他说了，青裴怎么样都要跟我回来，说是帮咱们建设家乡，咱们村的学校闲了有十年了吧，孩子还是得上学，至少会算个数认个字，不至于让人糊弄。”

 

顾青裴点头道，“我之前当知青的时候在大庆，那地方冬天冷，夏天又都是蚊虫。好在我住的那家老乡人好，跟我一起去的朋友，下油田冻病了都不给治，活活病死的冻死的好几个。当时我就想老乡人这么好，供我吃供我穿的，我以后有本事了一定要回来报恩。”顾青裴低头沉默半晌又道，“我本来想回大庆的，不过给老乡寄信老乡没回，我和李玄就搭伴回去看了眼，老乡一家已经不在了。我就跟李玄回来了，反正都是东北。”顾青裴没说那家人究竟怎么了，可他的语气和李玄的神情，让温小辉和简隋英的心都揪起来。

 

“以后你来这儿了，就把这当家。”简隋英安慰道，给男人的杯里添了热茶。“还有你俩说的要办学校的事，我也同意，我家孩子多，你俩又是大学生，没准咱们村还能在出大学生呢。”

 

大学生，大学生。简隋英反复念叨着，隔壁村连认字的都没几个，他们村都有俩大学生了，他越想越骄傲，想今天就把自己家俩臭小子送去教育教育，他简家也出个大学生。可转念一想，他老简家的儿子不是简隋林吗，李玉要走，白新羽那样也指不上他考大学，和着养了快十年的孩子都是给别人养的，简隋英心里又泛酸，他没说话，就听温小辉跟顾青裴一顿念叨，他外甥有多聪明，能干，让顾老师一定好好教他，他在供销社上班以后顾老师找他买东西都好说话。

 

这还没上学呢，温小辉就贿赂上了，他还挺把洛羿放在心上，简隋英如是想到。

 

“顾老师，你和李玄上的什么大学啊？”温小辉好奇的问道。

 

“是成都电讯工程学院*，我俩学的是石油化工。”

 

“啊，这样。那大学里啥样啊，听说都在大高楼里上学，课桌黑板都是崭新的。”

 

“条件也还好，刚恢复招生有很多东西都是东拼西凑的，或者同学们自己解决的。”

 

“真好。”温小辉想着自个什么时候也去趟大城市，“你是南方人？”

 

“老家是成都的。”

 

“真好。”温小辉想着自个什么时候也去趟南方，听说南方水土最养人，冬天都不用烧炕，还不下雪，他今天看见顾青裴感觉他有南方的温婉感，明明比他高可骨架子比北方人小了一圈，“你们那可暖和了吧。”

 

“比这面是暖和，那你要是感兴趣的话，有机会我领你跟我回老家。”顾青裴不回家的原因除了想回大庆找老乡，余的就是那个地方有他太多的回忆。好的坏的，幸福的惨的都杂糅在一堆，他妈是家里唯一的亲人了，明明十年都熬过来了，反而在他好不容易回家读大学后，一场感冒稀里糊涂的就病死了。老人走的很安详，顾青裴把她抱到医院时，大夫说她身体太差了，表面上看着还行，内里早就空了，本来前一两年就该走了，不知怎地又回光返照了。两年前正是顾青裴刚考上大学，往家里寄信的时候。

 

顾青裴鼻子酸了下，跟温小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，没人拗得过简隋英，他钻到厨房做饭去了，温小辉也聊了一会，说要去洗脸准备上班了。李玄拿出几罐头瓶郫县豆瓣酱，说是给简隋英带回来的特产，俩人在屋里商量着，吃完饭去找村北何工，让他给俩人修修房子，在找村书记研究办学校的事。

 

“我们村黎书记最重视教育的，他肯定能给咱们批。”李玄帮简隋英拿碗筷，顾青裴帮忙端粥锅。现在天以大亮，李玄领顾青裴进里屋看李玉。

 

“李二。”李玄拍了拍李玉的脸蛋。

 

“简哥，我马上起床。”李玉迷糊道，外面还冷，尤其是清晨，被窝里的温度和外头能有三十度的温差，这个时候不论是谁都爱赖床。

 

“看看我是谁，李二。”

 

“恩。”李玉听着声音耳熟，抬起沉重的眼皮，一张模糊又熟悉的脸映入他眼帘，他揉了揉眼睛，没看错，“哥！”李玉一骨碌从炕里坐起来，他也不怕冷，里面只穿了条小裤衩，光膀子扑到李玄身上，“哥，真是你，你回来了。”

 

“嗯，我回来了。”俩人抱着差点哭出来，好巧不巧这一幕被简隋英看见，他本是想进屋叫两人吃饭，偏瞧见人家亲哥俩又亲又楼眼含热泪的，立马就觉得血缘这东西真奇怪，自己在怎么努力也是外姓人，他妈的跟后妈一个道理。简隋英还是调整好情绪道，“出来吃饭了。”他端着冒着热气的窝头，雾气很大，熏得他眼窝子也发湿。

 

“马上就来。”李玉套上毛衣，蹬上棉裤，踢了一脚熟睡的白新羽，“起来吃饭了。”

 

“吃啥。”白新羽还没醒就闻到了粥香，揉着眼睛爬起来，还没清醒就被简隋英拉着跟李玄打招呼，又让管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叫老师。白新羽听话对顾青裴很客气，顾青裴觉得村里的孩子都很有慧根，不论是李玉还是白新羽给人的感觉都是机灵又好相处。而后他又见到一直在隔壁收拾屋子的洛羿，才明白温小辉夸他那可真不是扒瞎，眼前的这个孩子比白新羽稍矮些，不过看上去是内秀，又干净又精神，就是稍微有点闷，不太爱说话，好在他很听温小辉话，温小辉让干嘛就干嘛，对顾青裴也很客气。顾青裴想这个村尊师重道的风气真不错，教育不在学多少东西，只要孩子听话多少能学到点待人接物的道理。

 

众人其乐融融的吃着，李玄一句话让饭桌的氛围紧张起来。“李玉，你看我也回来了，等咱家老房子修好，你回去跟哥住呗。”李玄盯着李玉的眼睛看，洛羿嚼着馒头也不吃了，也看向李玉，只有白新羽满脸着急的看向简隋英。

 

李玉喝了口稀粥，垂着眸子道，“我不想回去。”

 

李玄有点尴尬，他以为他弟弟蛮想跟他回家的，他回来的路上一直怕简隋英不放人，谁知现在竟反过来，简隋英还帮他说话，“李二，这么不懂事，你说你好歹是老李家的儿子，你哥现在回来了，你不跟你哥回家住，这不是让人说闲话吗。”简隋英不怕别人说闲话，他更舍不得李玉，他觉得孩子不肯走是舍不得白新羽，如今不让他回去，在长大些也是要找亲哥的，“你要是想小白和洛羿，就来院里找他俩玩，再说以后村里有学校了，你们都是同学了，天天都能见面。”

 

李玉委屈的咬着嘴唇，“简哥，你要撵我走吗？”李玉被送人那年他才四岁，谁都不肯要他，是比他哥还小几个月的简隋英可怜他，拉扯他，俩人之前过的是简隋英喝一口粥都得把米全给李玉吃的日子，如今日子越来越好，他大哥莫名其妙的回来就要把他从简哥身边抢走。

 

“这孩子说什么话呢，我咋能撵你，我永远是你简哥。”

 

“你要我我就不走，我赖到你家了。”李玄回来李玉本是开心的，他也不怪他大哥不养他，也不怨自个爸妈给他送人，当年的情形他也难逃魔爪，没准现在早都病死了。是他这些年把简隋英当成家人了，是简隋英给他养这么大的，跟李家还有李玄一点关系都没有。简隋英还要开口，李玉把碗筷放到桌子上，坚定道，“我李玉这辈子，养我的恩人只有简哥，我哪也不去，我就在简哥家，我好养活，给我一口吃的我就能下地干活，”李玉泪沟子浅，淌出两颗猫尿，“简哥，你别不要我。”李玉擦着鼻子，又用衣角子拭干泪水，他跟简隋英在一块生活多年，俩人连哭鼻子的委屈样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。

 

李玄见此也不好多说，“我家李二是个懂得感恩的，就让他留在你身边吧，我和青裴俩人也有照应。”

 

李玉倔强的看向简隋英，眼睛通红，好像在问他简哥还撵我走吗？

 

“成成，那小李子就留下吧，那天你要是想回去，哥也不拦着。”李玉这么强硬的说要留下可把简隋英乐坏了，不过他还是怕李玉后悔自个成了恶人，何况早上兄弟俩还那么亲，他和李玉可没在被窝又亲又搂过。“挺大个大小伙子还淌猫尿。”简隋英帮他擦干眼泪，“一会脸哭膻了，快吃饭吧。”简隋英给他夹了块冻豆腐，又和众人道，“都吃，都吃。”

 

饭后，李玉在外屋地帮简隋英刷碗刷锅，冰水把李玉的颀长的手冻的通红，他从不抱怨，也比简隋英有血缘的弟弟都知道疼他，“简哥，你看我在家还能帮你刷碗，秋收我还能帮你打稻谷，早上我能帮你倒泔水喂大黄，晚上我能帮你捂被烧炉子，你看我用处是不是还挺多的。”

 

“是呗，我家小李子认干，是哥的好弟弟。”

 

“那你还要撵我走。”

 

“我可没要撵你，李玄他不是你亲哥吗。”

 

“不是。”李玉这个年纪的孩子说话总是很直白，他害怕简隋英不要他，“你是我亲哥，我就认你，不认他，现在就是我爹我娘活过来了，我也不认他们我就认你。”李玉熟练的擦干碗碟放到碗架子里，“你在养我两年我就去修配厂做工，赚工分贴补家里。”

 

“我养你一辈子都成。”简隋英话没过脑子就秃噜出来，“做什么工，我还缺你一口饭了，村里来了顾老师，你也上学堂学点文化，跟你大哥学学也成文化人，让我脸上也沾点光。”

 

“成。”李玉答应道，过了半晌他又没头没尾道，“简哥，以后我养你一辈子。”

 

【未完待续……】

*注解：成都电讯工程学院现为电子科技大学，坐落在我国四川成都，该学校无石油化工专业，本文为文章需要而杜撰的。